Frank the Obscure 无名的弗兰克

《原则》札记之一: 什么是有用的原则?

2020-07-21

尝试自己写了几篇文章之后,颇有“为赋新词强说愁”之感。想要继续写“工作原则”系列,但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水平,又觉得不如“放弃治疗”,先写写书评,或许能给读者诸君带来更多的收获1. 因此我把草稿丢到了 repo 留待时光打磨,先写最近读到的几本书的推荐和评述——我相信对我和对此刻阅读本文的你来说,这些书籍更有价值, 希望这篇文章能配得上你阅读它的时间。

原则: 检查清单, 咒语

原则通常是一种断言的形式 (确定性的陈述句, 极少有疑问句或者不确定的表述). 从某些方面来说, 原则也许能起到一种检查清单(checklist)的效果——不用细想为什么这么做, 照着做就对了2.

更高层次的抽象原则更像一种咒语. 通过断言的形式, 传递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神力量. 也正因如此, 我们应该对这种形式的话语(不管是书本, 口号, 还是歌词)——时刻保持警惕3.

从原则中, 我们还能发现另一个特点——很难有原则能教你今天具体应该怎么做(除了努力工作, 认真工作这类的 general consideration), 但很多原则可以教你不该怎么做4.

《原则》一书主要分为三个部分:Dalio 先简单介绍了自己的人生历程,作为他的原则的背景;随后的两部分中,他以原则陈述 + 解释的形式,把他的生活与工作原则按层级展开,毫无保留地分享给读者。

在写这篇笔记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 Dalio 要这么写呢?

原则背后的人—— role model 的神奇力量

原则不只是纸面的原则,能在具体生活中有用才是其真正的价值。因此,我认为 Dalio 在第一个章节简单介绍他的人生历程是非常有意义的。5

我相信,Dalio 愿意介绍他自己的经历,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的原则一个背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读者一把喝鸡汤的勺子。

一个具体的 role model 往往比抽象的原则更能打动人。人类的想象力在此时能带来很大的帮助6。想象你的 role model 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就可以赋予你一种特殊的精神力量。

我相信,在猎鹰 9 号把宇航员送到空间站并完成回收之时,世界各地会有无数人心潮澎湃,想象着人类移民其它星球的未来。但这种想象只是想象, 恐怕对于大多数人, 并不会真的帮助他们改变什么(笑). 而 Elon Musk 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为这个理想努力了几十年的人,会更让他们愿意和他一起,真正投身于这项事业。而当你被 role model 带动, 踏上实现理想的漫漫长路. 这或许就是第一把喝鸡汤的勺子.

原则与背景——知其然, 知其所以然

原则, 通常是陈述句的断语形式. 这样的语言形式也是各种”成功学”和”鸡汤”的重灾区7. 在这个信息过剩, ”原则”和”大道理”也已经被玩坏的年代8。我们怎么判断”原则”的好坏呢?

在我看来, Dalio 采用了一种”掏心掏肺”的真诚的方法: 把原则背后的背景——原则的产生、思考和反馈——毫无保留地一起分享给他人9. 因此, 一个判断”原则”真假的重要方法, 就是看看作者愿意给出多少支撑这条原则的客观可验证的事实. 正如 Linus 所说——Talk is cheap. Show me the code.

可能也因为此, Dalio 甚至把全书(加上非常丰富的多媒体和可互动的内容,甚至还在不断更新!)直接做成了一个 App Principle in Action (iOS 美区商店可以下载), 免费分享给所有人 (从这个 App 带给我的体验来看, 其开发成本可能甚至高于很多收费的阅读 App).——如果这篇文章能给你带来什么,那请相信我,去下载并使用这个 App 吧!它一定比我这些拙劣的文字更有用。这或许是第二把喝鸡汤的勺子。

那么, 怎么能让原则为我们带来改变? 如果你对这篇文章或者《原则》感兴趣, 请一定要看看 Principle in Action, 它也将是我下一篇《原则》札记的主题.


  1. 事实上,原创也许对作者本人的帮助更大;但博客不仅是为自己而写(为自己而写可能是日记,笑)。 

  2. 此时, 原则起到了执行意图的作用, 减少了做事的难度——而只有做事才能创造价值. 

  3. 从某些角度来说, 这也是一种不能说的话——Paul Graham《黑客与画家》. 

  4. 反过来想, 总是反过来想——《穷查理宝典》。 

  5. 另一位智者,查理芒格在《穷查理宝典》之中,也简单讲述了他的人生经历——一个人的智慧与否和他的行动,都要放在他人生的具体环境中去讨论才更有意义。也可以参考《原则》中 Dalio 引用李光耀评价领导人的逻辑。 

  6. 这里更多地是指人类的 de novo 想象力, 即在没有发生此事件的情况下, 通过 (合理或不合理地) 外推, 得到一些对事情的判断的能力. 恐高就是 de novo 想象力的一个不幸的应用。 

  7. 看似很显然, 但又往往被我们(在小学的语文课之后)遗忘的是, 陈述句默认了其内容是正确的, 这也是自然语言的一个大坑——你可以写很多完全错误或者难辨真伪的陈述句, 比如: Ray Dalio 是个出生和成长在中国的小姑娘; 又或收礼只收脑白金(一个更时尚的版本是小罐茶 大师作)——像我们每天被无处不在的广告灌输的那样. 事实上, 把听到、看到或想到的事情”脑补”为已经完成, 或许是导致人类诸多痛苦的一个错觉. ——是的, 这也是人类 de novo 想象力的一个不幸的应用. 

  8. 很显然, 这个时代 (2010年之后的移动互联网时代) 的一大特点, 就是信息传播的成本前所未有的低——在古代想要传递一个谎言, 需要漫长的时间和足够的人手; 而现在, 只需要一个低俗或煽动性的图片或短视频,和几句简单的口号——互联网上的人群会在几个小时之内, 借助各种所谓的”最新技术”, 帮你做剩下的一切。 

  9. 这是极难做到的——大概相当于抛弃门派之见,把武功秘籍直接手把手教给所有人. 或许这是因为 Dalio 已经走到了他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如他在书中所说, 与其让自己更成功, 他此时更大的兴趣是帮助其他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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